冬夜,想娘
文/杨光宝
冬夜,至寒!今天也是今冬以来的至寒!至寒的夜里,无边的思念信马由缰,那个至爱我宠爱我溺爱我的人,走了,已经走了8天8夜,三弟问我:不知道咱娘在那边冷不冷?一句话让我泪湿衣襟,一句话让我涕泪交加,一句话又让我一直压抑的内心又悲从中来!
一直没有走出心中的哀痛,一直没有原谅身为三兄弟老大的自己,一直觉得没给母亲请到最好的医生就是老大的无能,一直觉得母亲的去世是由于我的粗心大意,-直觉得没娘的孩子会被人看不起,这几天胡子拉碴苍老的面容和无助的心情,还有那种实在没有勇气一如从前的自信,也知道逝者已逝,苟活者必须活下去的道理,但就是战胜不了自己,-闭眼,都是母亲的音容笑貌,还有母亲那永远摊不完的煎饼、干不完的农活、批改不完的学生作业、深夜踩缝纫机为邻里加工衣服贴补家用的侧影、凌晨去寿光羊角沟带虾酱贩卖给我们挣学费的佝偻腰身,这一切恍如昨天历历在目,我一直接受不了娘已离去的现实,看到母亲那张空空的床,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娘。
冬夜肆虐的风,吹拂着清冷灯光下的那棵母亲栽下的海棠树,几片凋零的树叶还在与风做着最后的抗争,像极了母亲最后的日子与病魔不屈不挠的斗争,凌乱的白发、消瘦的面庞,骨瘦如柴的四肢,还有眼神里留恋的对她的儿孙的不舍,一幕幕,在我眼前掠过,撕扯着我肝肠寸断的心。母亲没过一天好日子,没舍得吃一顿好饭,更没舍得穿我们兄弟三人孝敬他的好衣服,看到她离去后分门别类放在衣柜中有些还带着标签的衣服,我实在理解不了俺那每天穿着工作服的老娘,想起我幼时吃鱼问娘为什么不吃鱼肉只吃鱼头时,她说男孩子吃鱼头娶媳妇会下雨,所以鱼头只能她来吃。现在忆起,捶胸顿足的我真正是个后知后觉的浑蛋儿子!
人性的伟大,就是生来就有向死而生的豪迈,像这树叶,叶落归根也是一种美好,化作泥土,肥沃着生养她的大地,滋补着树干的营养,如同我的母亲,用她一生的辛劳和困顿,用她的青春和激情,义无反顾的撑起了这个家,又在重孙绕膝,刚刚享受天伦之乐的最好的时光,长眠在她的儿孙们所在的这片土地,即使生命的最后时光,依然对她的后代们褒奖有加,即使是病痛折磨的手术后,也说她知足了,孩子们孝顺,儿孙们有出息!可她又怎么知道,她的儿孙们那压抑在心中的哭泣,那心中永远的伤痛!
为人子女的,都知道父母不会陪自己一辈子,但从呀呀学语到成家立业,陪在父母身边只有少不更事“七岁八岁狗也嫌”的年纪,青春的叛逆,求学的辛苦,工作的压力,成长的烦恼等等,都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无法与父母沟通的理由,及至为人父母了,才知道孩子们不在身边该有多么舍不得,哪怕子女在身边天天言差语错的生气,也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。子欲养而亲不待,才是子女们无法原谅自己的永远的痛!
深夜的冬风中,我出去转了一圈,疫情期间的乡村,冷清至及,村里的公用路灯已经早早熄灭,唯有我在街巷里安装的几盏太阳能灯还亮着,那是母亲去世后,我特意装上的,听村里老人讲,人在去世五七三十五天之内,灵魂不会走远,还会记得归家的路,夜色朦胧,母亲由于血糖高,视力一直不好,我装上这些灯,为了照见母亲归家的路!
娘啊,冬雨,天冷,路滑,您要一路走好!
娘啊,您不用牵挂。我们兄弟三个照顾好父亲,就是对您养育我们成才成家最好的报答。
作者简介:杨光宝,1971年出生,山东青州人,中国民主建国会山东省委理论研究委员会委员,中共山东省委办公厅信息调研室特约信息员,民建潍坊市委理论研究专委会主任,民建潍坊市委直属支部主委,青州市政协常委,汉语言文学专业,笔耕不辍,酷爱文学创作,喜欢平平仄仄的诗行和特立独行远足的素材积累,喜欢怀着对文字的敬畏直抒胸臆,喜欢用辛辣犀利的笔触针贬时弊,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杂志专栏专著等,尤以抒情长诗和纪实文学见长,亦涉猎各大纸媒的时事评论。
(责任编辑:土火)